TAG.小桃(紙紙)共同劇情
紅字=小桃
黑字=黑
到底是從哪開始不正常的。
雖然這是一個問句,可是結尾的點卻是肯定句,這說明了這麼想的人其實早已找到了答案。
紅字=小桃
黑字=黑
到底是從哪開始不正常的。
雖然這是一個問句,可是結尾的點卻是肯定句,這說明了這麼想的人其實早已找到了答案。
一個夜晚,月亮依舊在高空中笑的詭譎,在這樣寧靜的死武專中,自從出現一個現象後就不曾平靜過。從城內發出的靈魂光芒,伴隨著這樣的光芒中,驚呼聲四起。
從中可以聽出驚慌、可以聽出驚慘,而造成這樣的景象就只有那麼一個存在──魔女。
從看見這靈魂湧上的畫面起,小桃的內心就不平靜。
她感覺得到,有種非常厭惡的感覺,即使這景象很美。
第一個判斷就是到自己搭檔的身邊,小桃已經做好了戰鬥的心理準備。
沒有多想的,小桃一昧的往上跑,她知道、甚至是肯定的不猶豫。
這到底是直覺,亦或是感覺到自己的搭檔的靈魂反應,就在那。
到了頂樓後,小桃便看見了那佇立在月光下的人影。
「黑!」
黑整個人幾乎在暗處隱沒,染上靈魂幽藍的皎潔月光照亮黑被長大衣包裹著的勻稱身形。
「…………」
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小桃的呼喊,他抬起原本低下的頭部緩緩轉向小桃。
前額的髮絲依然沒變,幾近覆住他的面孔,不過因為距離的關係不易辨視他的表情。
看見了人,先是一抹安心,隨後卻發現對方似乎總有哪裡不對勁,那感覺有些難用言語說明,小桃先是慢慢的走近對方,可是每靠近一些,那股不協調就越發明顯。
夜風正吹著,吹亂了本該就寢的小桃那沒束起的長髮,將側髮塞至耳後,小桃又再次靠近了一些,試著輕喚。
「……黑?」
從中可以聽出驚慌、可以聽出驚慘,而造成這樣的景象就只有那麼一個存在──魔女。
從看見這靈魂湧上的畫面起,小桃的內心就不平靜。
她感覺得到,有種非常厭惡的感覺,即使這景象很美。
第一個判斷就是到自己搭檔的身邊,小桃已經做好了戰鬥的心理準備。
沒有多想的,小桃一昧的往上跑,她知道、甚至是肯定的不猶豫。
這到底是直覺,亦或是感覺到自己的搭檔的靈魂反應,就在那。
到了頂樓後,小桃便看見了那佇立在月光下的人影。
「黑!」
黑整個人幾乎在暗處隱沒,染上靈魂幽藍的皎潔月光照亮黑被長大衣包裹著的勻稱身形。
「…………」
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小桃的呼喊,他抬起原本低下的頭部緩緩轉向小桃。
前額的髮絲依然沒變,幾近覆住他的面孔,不過因為距離的關係不易辨視他的表情。
看見了人,先是一抹安心,隨後卻發現對方似乎總有哪裡不對勁,那感覺有些難用言語說明,小桃先是慢慢的走近對方,可是每靠近一些,那股不協調就越發明顯。
夜風正吹著,吹亂了本該就寢的小桃那沒束起的長髮,將側髮塞至耳後,小桃又再次靠近了一些,試著輕喚。
「……黑?」
黑的聲音比以往來得低沉,語氣帶著莫名的複雜情緒,渾身上下透出極度壓抑的危險氛圍,那股不安定性伴隨狂氣的餘溫猶如海浪,一波一波往小桃推去。
即使小桃步步接近,黑的身驅卻像石柱般動也不動。
對方的異狀是明擺著的了,深深感受到的小桃忍不住道吸一口氣,總覺得有鼓涼氣竄過背脊。
冷靜點,冷靜點。
咬了咬下唇,眼前的人讓她感到陌生。
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平常的黑,可是……這時,小桃近乎絕望的發現自己對於對方有好多地方都不明白。
張狂的狂氣瀰漫在空中讓人窒息,即使感覺到身體在顫抖,小桃仍是步步靠近。
「ㄏ、哼!這樣就保持不住自我了嗎?」皺起了眉,那帶著微抖的音說出了厲詞。
「妳弄錯了。」
難掩不住的喜悅從黑的話語溢出,嘴角勾起足以令人感到恐慌的微笑,這時他有了動作。
「這才是真正的──黑啊。」
黑緩慢的走向小桃,從大衣內側取出數個小月輪,就像小桃武器化時的縮小版;藉由魂光的照耀仔細一看,黑的手指套著鐵環,那些鐵環上的絲線則連接小月輪。
「不如一起共舞吧?」
他的喉頭震動、發出不祥的笑聲。
「!」
感覺到危險的小桃停下了腳步,喉間一緊,眼前的人給她感覺很危險。
乾吞了吞口水,小桃甚至覺得有些滲出冷汗。
眼前的人是她的職人,是最重要的夥伴存在,這讓小桃無法果斷對對方刀刃相向。
自從被對方開始影響後,小桃的靈魂就一直很不穩定。
該說是害怕……亦或是興奮?
「……共舞?」掃了眼對方手上的武器,哼了哼聲,不願意傷害對方的小桃將隻手化成了武器,再用沒有化成武器的右手抓著武器化後出現的鋼繩。
──必須侷限黑的行動。
一邊這麼想著,小桃謹慎的找著機會,不敢分心的緊盯著眼前的人。
不願意傷害自己的職人的她,想要僅僅用鋼繩就限制住對方,至於後續……就拖去找老師求救吧!
一邊想著,小桃故意大動作的將鋼繩朝著對方以弧度的感覺扔去,自己則朝著一個方向跑去,就算是一個也好,也想分散對方注意的點。
黑眉間抬也不抬,像人偶那樣毛骨悚然的虛假笑容依舊直視小桃每一秒的變化,他不急不徐、保持原本的步調朝小桃走去。
「……就這樣?」
上臂猛力一揮,行雲流水的熟練動作輕易將數個月輪拋出。
月輪閃著刺眼的白光在夜空中怒吼,衝向小桃的鋼繩。
『鏘!』
輪與繩的金屬碰撞爆出高亢聲響宛如水波擴散在黑與小桃之間,雙方武器互相撞擊,鋼繩也隨之墜落。
他的指尖靈巧轉動,扯著絲線將月輪俐落收回。
「唔!」小桃瞪大了眼看著對方的舉動。
黑那毫不猶豫的果斷讓小桃重拾那份畏懼,在此同時腦海卻也響起了另一道聲音。
甩了甩頭,小桃努力將那份負面驅趕出腦海。
不氣餒的快速收回了鋼繩,那長的過份的繩圈在被拉回的同時形成了華麗的軌道,小桃緊皺著眉,還是不打算傷害對方。
先把武器奪過來吧!
這麼想著,小桃首次朝著對方衝了過去,以刃護在前方的伏下身,然後一腳踢向對方的膝蓋處。
「這不是正好嗎?」
看著鬥志高昂的小桃,黑神色愉悅,滿意的笑彎了眼,張開雙臂欲讓月輪再度飛翔之時……
「啊…」
剎那間,腦內傳來劇烈疼痛使黑動作頓了一下。
從根基蔓延的狂氣漸變濃郁,侵蝕著黑的意識,他僅能勉強靠著判斷環境閃躲小桃的直擊,不過小桃那一腳倒是硬生生的擦中黑用來格擋的手臂。
「這個……!」
但是擦撞瞬間,其中一個月輪劃破小桃的睡衣。
「!」
對方的動作實在無法預料,就連眼前這個月輪也是。
當小桃反應過來時,那月輪已經來到了小桃的面前,處在滯空狀態的小桃並沒有那個心力閃避,只能硬是挺直腰往後仰,不過那銳利的刀刃依舊劃破了小桃胸前下方的衣物,也同時劃開了淺淺的傷口,在那白皙的睡衣上頭染上了些許的紅。
一個後翻的跳開了對方攻擊範圍,小桃吃痛的低下了頭,卻發現被劃開的衣服口子是在個很尷尬的位置上,小桃連忙的遮住後,表情混亂的開了口。
「你、黑你……無恥!」眼睛彷彿成了混亂型的漩渦狀,小桃無理智的朝著對方衝了過去,臉上的顏色彷彿是成熟的蘋果紅透,羞恥和憤怒交加的攻擊過去,先前的猶豫似乎完全拋諸腦後,小桃先是硬生生朝著人砍了過去的同時旋過了身,利用回過身回旋力朝著對方的肚子甩踢過去。
「…………唔…」
攻擊小桃之後,黑的頭痛連帶影響他的行動,而他顯得不在乎小桃的怒罵,這種狀況在傷到小桃後更加明顯。
他的身體搖擺,方才餘裕的神情不再,取而代之轉換成像是在忍耐的扭曲面容。
黑光是閃躲小桃迎刃而來的攻擊、避免砍中要害似乎已費盡全力,刀刃在他的肩上留下豔紅的口子,濺出血液。
他連忙腳尖蹬地側身一躍,閃過小桃第二波迴旋踢,而且看來沒有餘力反擊。
「…小桃……」
他喃喃自語,甚至聽不清他後來說了什麼。
踢空了的小桃落地後,氣息雜亂的喘著,此時的小桃不管是在精神上或是靈魂都十分的混亂。
或許是黑的狂氣影響,小桃的腦海中一直有一鼓聲音響起,那像惡魔的殘語一點一滴的侵襲著小桃的思緒。
看到黑受傷的那一瞬間,小桃微微瞪大了眼,明明是沒打算傷害自己的職人,可是──
看到鮮血那瞬間,像是某種引爆點,那腦海的聲音越響越烈。
『動手吧──』
『職人?他可是連妳都攻擊的毫不猶豫了呢。』
『快反擊呀,這樣下去是妳會死唷──』
『把身體託付給本能吧,不用擔心,很快會結束的,嘻嘻……』
「閉嘴!閉嘴!不要說了!」
小桃費盡力氣微微彎身的大喊出聲,不清楚自己也逐漸染上狂氣的掙扎著。
像是某種催化劑,小桃突然回想起回憶中的片段,是那段她不願再想起的事情。
『……被背叛,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?上次沒有反擊,不如這次──』
「都說了閉嘴呀──!」
已經瀕臨極限的小桃摀著頭大喊著,混亂的她並沒有聽見步入狂氣狀態後的黑首次出聲喊了自己的名字,更像是害怕著什麼的小動物,一瞬間失去了意識,取而代之是映著不同光彩的神情,豎在原地許久。
『呼呼……』
「小桃…?」
黑搖曳著不穩的氣息,那份侵略性的狂氣逐漸從黑的身上退去。
至於原因,黑自己相當清楚。
他抬起頭望向小桃,在半掩著臉上施力,想阻止頭痛且試著對焦。
小桃身纏狂氣,就跟剛才的自己一樣──黑意識到這點,他該怎麼做?
「………」
黑看著小桃,繃緊身體、架好姿勢準備接下來小桃的行動對策。
小桃停下了動作,左手的武器化並沒有因此解除,小桃看著自己那已經可以說是殘破的長裙,接著她一把抓起那隨風亂吹的長裙,用左手的刃面直接應聲切斷,隨後抬起頭來對上黑的視線後,猛地露出了甜笑。
然後小桃轉過了身,似乎想要離開現場。
這感覺真不可思議,沒有任何畏懼、沒有任何猶豫,沒有任何礙手礙腳的情感組饒自己的思緒,這是小桃第一次覺得如此痛快。
不過走了幾步後,小桃回過了身,小跑步的往黑的方向跑去,很快的來到了黑的面前。
不顧黑的反應,兩人的身高差狀態下,小桃先是盯著對方看一陣,然後再一次露出了笑容,露出了那不像是小桃的笑容。
「──來玩吧?」
對方肩頭的紅刺激著小桃的視覺,舉起了自己的右手,那纖細手臂在下一刻的化成和左手一樣的刀刃,似乎想要在人思考的時間點由上往下劈下。
小桃舉起手的瞬間,黑當機立斷往左閃開,順利避開突如其來的攻擊。
「唔……」黑咬緊牙根發出苦悶的低吟,首次面對狂氣竟是如此棘手。
目光迅速的移到小桃的傷口處,黑不禁感到懊悔,自己的脆弱害得小桃受傷,明明誰也不想再傷害。
尤其是自己的伙伴、搭檔之間互相殘殺,這太悲傷了。
他不想再次傷害朋友…不,是搭檔。
於是黑深吸一口氣。
「小桃!清醒一點!」
也不曉得有沒有效,總之先做自己能做的事情,黑對著小桃運氣吼著。
撲了空的小桃維持蹲跪式的看向對方,見人躲開那瞬間,小桃不開心的噘了噘嘴。接著她站起身來將右手的武器化解除後注意到上頭的染紅,帶笑的舔了下小指後再次朝人攻擊過去。
帶着那陌生的笑快速的逼近,狂氣甚至讓小桃感覺不到疼痛,隨着大動作,裙擺隨着飛揚。
一個蹬步,小桃高高的躍起,將鋼繩朝人扔了出去,自己隨後以刃面逼近。
「喲呼,我來了哦--」
小桃被狂氣壓制的靈魂,不斷的往下沉着,想要擺脫卻像流沙,越往下吸入。
手腳都被限制住,隱約能聽到誰的喊聲。
「…唔。」
黑靈光一閃,回想起過去的課程…靈魂共鳴。
這招說不定可以穩定小桃的靈魂,這麼一想的黑凝聚心神、壓低身子,雙手分別挾起月輪。
一手打掉小桃扔過來的鋼繩,隨後也衝向小桃,並且──另一手則擋著小桃的刃。
他空著的手緊捉住小桃的另一隻手,環住腰部,等同身體貼緊的狀態。
「小桃,清醒一點。」他在耳邊重覆這句話,照著之前的步驟,想讓使靈魂深入碰撞小桃的靈魂,拉回她的意識。
被捉住的小桃沒有露出慌亂的神情,反倒將武器化的左手變回原狀,雙手捧住了黑的臉頰。
有著那熟悉的聲線,卻是那樣的陌生。
「嘿~?原來你,想要玩別的?」
絲毫沒有被黑喚醒的跡象,小桃隨著黑的動作順勢的靠著對方,因身高距離,小桃昂首如蜻蜓點水般的舔過黑的下顎。
不過又像是不滿足,小桃微微撇了眼。
「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切磋切磋吶…」一邊說著,小桃似乎又想將自己給武器化掙脫對方。
而在深處的那個小桃,已經連伸出手的力氣都沒有,只是那道呼喊,比剛才更加的清晰,讓她抬起了頭想要在這四處幽黑的環境裡找到一點光亮。
『我在…我在這裡──……』
聲音出不來,像是被禁錮般的,小桃努力的想要往上爬出,只是身體像是被蠟給固定了,動彈不得。
小桃的行為舉止超出黑的意想。
沒有效果嗎──看著眼前這位與平時相差甚遠的人,黑眉間緊蹙,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如果她已經不是小桃,是不是該……黑對不自覺產生這種想法的自己感到心寒。
不對,狂氣影響後的小桃也是小桃,就像以前那個人一樣。
若這是她內心所希望的事,那不就該接受搭檔的一切嗎?
不對,不能忽視了另一個小桃。
黑反駁了自己,於是他以極其敏捷的速度、出其不意用腳背勾住小桃的腳踝,使盡全力將小桃按倒在地板上。
不過他斟酌著力道確保小桃沒有摔倒,現在成了固定小桃四肢的姿勢。
黑用靈魂波動交涉,甚至他也不在意武器化後的小桃會不會傷到自己,現在他只期望那幾絲亮光點燃照亮名為狂氣的迷霧,讓小桃的意識順利歸位。
「小桃,我想與妳一起戰鬥,一起在死武專生活,我們是搭檔。」
黑在小桃耳邊繼續低聲細語,嘗試將那話語化成火焰燒乾濕黏的黑暗。
「以前我不認為搭檔能影響我的想法,獨自戰鬥才是最好的決定。」說完黑稍微停頓一下。
「甚至在初遇小桃的時候也不曾抱有期待,但是……」
「經歷這些狩獵的日子,跟小桃相處的時間、與大家相處的時間,在我心裡留下了痕跡…」
黑深吸一口氣。「我不擅長表達內心的情緒,所以原諒我直言──小桃,我需要妳,請妳回來吧。」
吐露靈魂深處、撼動中心的語句讓黑不斷釐清想法,也對自己大感訝異。
過去的他什麼也沒有,形同空殼,現在竟然殘留著這種『身為人類』的思考方式嗎──
本來帶着笑意的『小桃』,就算被壓制住也仍沒有反應的『小桃』,在聽見黑的這低語後,那被狂氣擺布的靈魂開始掙扎。
黑的話語透過靈魂,發自內心的傳達了出去,使得那笑意逐漸消散。
在深處的靈魂,被名為狂氣的噩夢困在一個區域,逐漸的,那令人難受的片段畫面慢慢的驅散掉。
而被幽禁的靈魂,聽見了黑的話語,在那一片黑暗的空間中彷彿出現了一個救命稻草。
小桃仰望着那朝着自己伸出的手,口微開的發了愣。
她不曾徹底聽見對方的內心,如今對方的坦承與自己的存在的意義,至今總是一個人的自己,也有被需要的時候。
緊咬着下唇,小桃用力的將自己的手從蠟中抽了出來,然後奮不顧身的,握了上去。
失去光彩的雙眼頓時回了光,小桃像是惡夢初醒般的驚嚇着瞪大了雙眼看着四週,直到目光停頓在眼前的人身上。
「唔……哇啊--」
不知道是不是被狂氣嚇的害怕,又或許是聽見搭檔內心話而感動,小桃初次在他人面前放聲大哭。
「…歡迎回來。」仍是那把寧靜柔和的低啞嗓音,音量也一如往常,他伸手抱住小桃,任由小桃宣洩情緒。
「小桃,謝謝妳。」黑咧嘴綻放的笑容比以前顯得更加有生命,不再只充滿空虛與無限的噁心。
他打從心底感謝小桃。
──他的搭檔沒有離開他。
沒有彆扭的忍住情緒,小桃的雙手覆上黑的背脊,看上去小巧的手緊抓著對方背後的衣物,靠在對方的胸膛前,在這一刻如此真實。
兩人的靈魂比以前的更加接近了些,一直到聲音漸小後,小桃注意到對方肩上的濕潤,用手輕輕覆上,皺著的眉訴說著歉意。
黑先是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,而後靜靜等待小桃平靜下來再放開小桃。
黑的雙眸直視著她,眼神認真無比。
然後他輕啟唇間:
「小桃。」
「我的名字是…子夜。子夜‧暮‧黑‧瑪維。」他停頓片刻,再度續道。
「現在除了死武專裡的高層及我以外,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,希望妳能記得它。」
這大概是黑話說得最順暢的時候了,下一刻黑又放鬆表情。
「…嗯。但是,不用勉強。」
在對方說出最後那句話時,小桃反射性的快速的抓住了黑的袖子,張開了口,然後又沉默了下來,點了點頭。
「……子夜。」用著不大的音量喚了聲後,隨後有些彆扭的移開視線。「子夜‧暮‧黑‧瑪維,我一定會記住的,可別小看我的記憶力!」
那臉微微鼓了起來,然後猶豫了下後也小聲的道出了自己的姓名。
「姚思齊,是我的名字…」頓了一下後,看向對方:「不過只許叫我小桃!」明明看上去應該是兇氣滿滿的面容,在哭過後的餘韻卻感覺不到絲毫霸氣。
那一直沒有放鬆的表情在這時才稍稍的流露出放鬆的神情,眉仍是微微皺著,但是在心底間的心情卻那麼些的好。
互道姓名明明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,此時卻讓她感覺如此愉悅。
或許,這是對於對方更加信任的一個,小小的象徵吧。
黑眼裡充滿笑意,用唇語說出了搭檔的名字──
冷靜點,冷靜點。
咬了咬下唇,眼前的人讓她感到陌生。
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平常的黑,可是……這時,小桃近乎絕望的發現自己對於對方有好多地方都不明白。
張狂的狂氣瀰漫在空中讓人窒息,即使感覺到身體在顫抖,小桃仍是步步靠近。
「ㄏ、哼!這樣就保持不住自我了嗎?」皺起了眉,那帶著微抖的音說出了厲詞。
「妳弄錯了。」
難掩不住的喜悅從黑的話語溢出,嘴角勾起足以令人感到恐慌的微笑,這時他有了動作。
「這才是真正的──黑啊。」
黑緩慢的走向小桃,從大衣內側取出數個小月輪,就像小桃武器化時的縮小版;藉由魂光的照耀仔細一看,黑的手指套著鐵環,那些鐵環上的絲線則連接小月輪。
「不如一起共舞吧?」
他的喉頭震動、發出不祥的笑聲。
「!」
感覺到危險的小桃停下了腳步,喉間一緊,眼前的人給她感覺很危險。
乾吞了吞口水,小桃甚至覺得有些滲出冷汗。
眼前的人是她的職人,是最重要的夥伴存在,這讓小桃無法果斷對對方刀刃相向。
自從被對方開始影響後,小桃的靈魂就一直很不穩定。
該說是害怕……亦或是興奮?
「……共舞?」掃了眼對方手上的武器,哼了哼聲,不願意傷害對方的小桃將隻手化成了武器,再用沒有化成武器的右手抓著武器化後出現的鋼繩。
──必須侷限黑的行動。
一邊這麼想著,小桃謹慎的找著機會,不敢分心的緊盯著眼前的人。
不願意傷害自己的職人的她,想要僅僅用鋼繩就限制住對方,至於後續……就拖去找老師求救吧!
一邊想著,小桃故意大動作的將鋼繩朝著對方以弧度的感覺扔去,自己則朝著一個方向跑去,就算是一個也好,也想分散對方注意的點。
黑眉間抬也不抬,像人偶那樣毛骨悚然的虛假笑容依舊直視小桃每一秒的變化,他不急不徐、保持原本的步調朝小桃走去。
「……就這樣?」
上臂猛力一揮,行雲流水的熟練動作輕易將數個月輪拋出。
月輪閃著刺眼的白光在夜空中怒吼,衝向小桃的鋼繩。
『鏘!』
輪與繩的金屬碰撞爆出高亢聲響宛如水波擴散在黑與小桃之間,雙方武器互相撞擊,鋼繩也隨之墜落。
他的指尖靈巧轉動,扯著絲線將月輪俐落收回。
「唔!」小桃瞪大了眼看著對方的舉動。
黑那毫不猶豫的果斷讓小桃重拾那份畏懼,在此同時腦海卻也響起了另一道聲音。
甩了甩頭,小桃努力將那份負面驅趕出腦海。
不氣餒的快速收回了鋼繩,那長的過份的繩圈在被拉回的同時形成了華麗的軌道,小桃緊皺著眉,還是不打算傷害對方。
先把武器奪過來吧!
這麼想著,小桃首次朝著對方衝了過去,以刃護在前方的伏下身,然後一腳踢向對方的膝蓋處。
「這不是正好嗎?」
看著鬥志高昂的小桃,黑神色愉悅,滿意的笑彎了眼,張開雙臂欲讓月輪再度飛翔之時……
「啊…」
剎那間,腦內傳來劇烈疼痛使黑動作頓了一下。
從根基蔓延的狂氣漸變濃郁,侵蝕著黑的意識,他僅能勉強靠著判斷環境閃躲小桃的直擊,不過小桃那一腳倒是硬生生的擦中黑用來格擋的手臂。
「這個……!」
但是擦撞瞬間,其中一個月輪劃破小桃的睡衣。
「!」
對方的動作實在無法預料,就連眼前這個月輪也是。
當小桃反應過來時,那月輪已經來到了小桃的面前,處在滯空狀態的小桃並沒有那個心力閃避,只能硬是挺直腰往後仰,不過那銳利的刀刃依舊劃破了小桃胸前下方的衣物,也同時劃開了淺淺的傷口,在那白皙的睡衣上頭染上了些許的紅。
一個後翻的跳開了對方攻擊範圍,小桃吃痛的低下了頭,卻發現被劃開的衣服口子是在個很尷尬的位置上,小桃連忙的遮住後,表情混亂的開了口。
「你、黑你……無恥!」眼睛彷彿成了混亂型的漩渦狀,小桃無理智的朝著對方衝了過去,臉上的顏色彷彿是成熟的蘋果紅透,羞恥和憤怒交加的攻擊過去,先前的猶豫似乎完全拋諸腦後,小桃先是硬生生朝著人砍了過去的同時旋過了身,利用回過身回旋力朝著對方的肚子甩踢過去。
「…………唔…」
攻擊小桃之後,黑的頭痛連帶影響他的行動,而他顯得不在乎小桃的怒罵,這種狀況在傷到小桃後更加明顯。
他的身體搖擺,方才餘裕的神情不再,取而代之轉換成像是在忍耐的扭曲面容。
黑光是閃躲小桃迎刃而來的攻擊、避免砍中要害似乎已費盡全力,刀刃在他的肩上留下豔紅的口子,濺出血液。
他連忙腳尖蹬地側身一躍,閃過小桃第二波迴旋踢,而且看來沒有餘力反擊。
「…小桃……」
他喃喃自語,甚至聽不清他後來說了什麼。
踢空了的小桃落地後,氣息雜亂的喘著,此時的小桃不管是在精神上或是靈魂都十分的混亂。
或許是黑的狂氣影響,小桃的腦海中一直有一鼓聲音響起,那像惡魔的殘語一點一滴的侵襲著小桃的思緒。
看到黑受傷的那一瞬間,小桃微微瞪大了眼,明明是沒打算傷害自己的職人,可是──
看到鮮血那瞬間,像是某種引爆點,那腦海的聲音越響越烈。
『動手吧──』
『職人?他可是連妳都攻擊的毫不猶豫了呢。』
『快反擊呀,這樣下去是妳會死唷──』
『把身體託付給本能吧,不用擔心,很快會結束的,嘻嘻……』
「閉嘴!閉嘴!不要說了!」
小桃費盡力氣微微彎身的大喊出聲,不清楚自己也逐漸染上狂氣的掙扎著。
像是某種催化劑,小桃突然回想起回憶中的片段,是那段她不願再想起的事情。
『……被背叛,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?上次沒有反擊,不如這次──』
「都說了閉嘴呀──!」
已經瀕臨極限的小桃摀著頭大喊著,混亂的她並沒有聽見步入狂氣狀態後的黑首次出聲喊了自己的名字,更像是害怕著什麼的小動物,一瞬間失去了意識,取而代之是映著不同光彩的神情,豎在原地許久。
『呼呼……』
「小桃…?」
黑搖曳著不穩的氣息,那份侵略性的狂氣逐漸從黑的身上退去。
至於原因,黑自己相當清楚。
他抬起頭望向小桃,在半掩著臉上施力,想阻止頭痛且試著對焦。
小桃身纏狂氣,就跟剛才的自己一樣──黑意識到這點,他該怎麼做?
「………」
黑看著小桃,繃緊身體、架好姿勢準備接下來小桃的行動對策。
小桃停下了動作,左手的武器化並沒有因此解除,小桃看著自己那已經可以說是殘破的長裙,接著她一把抓起那隨風亂吹的長裙,用左手的刃面直接應聲切斷,隨後抬起頭來對上黑的視線後,猛地露出了甜笑。
然後小桃轉過了身,似乎想要離開現場。
這感覺真不可思議,沒有任何畏懼、沒有任何猶豫,沒有任何礙手礙腳的情感組饒自己的思緒,這是小桃第一次覺得如此痛快。
不過走了幾步後,小桃回過了身,小跑步的往黑的方向跑去,很快的來到了黑的面前。
不顧黑的反應,兩人的身高差狀態下,小桃先是盯著對方看一陣,然後再一次露出了笑容,露出了那不像是小桃的笑容。
「──來玩吧?」
對方肩頭的紅刺激著小桃的視覺,舉起了自己的右手,那纖細手臂在下一刻的化成和左手一樣的刀刃,似乎想要在人思考的時間點由上往下劈下。
小桃舉起手的瞬間,黑當機立斷往左閃開,順利避開突如其來的攻擊。
「唔……」黑咬緊牙根發出苦悶的低吟,首次面對狂氣竟是如此棘手。
目光迅速的移到小桃的傷口處,黑不禁感到懊悔,自己的脆弱害得小桃受傷,明明誰也不想再傷害。
尤其是自己的伙伴、搭檔之間互相殘殺,這太悲傷了。
他不想再次傷害朋友…不,是搭檔。
於是黑深吸一口氣。
「小桃!清醒一點!」
也不曉得有沒有效,總之先做自己能做的事情,黑對著小桃運氣吼著。
撲了空的小桃維持蹲跪式的看向對方,見人躲開那瞬間,小桃不開心的噘了噘嘴。接著她站起身來將右手的武器化解除後注意到上頭的染紅,帶笑的舔了下小指後再次朝人攻擊過去。
帶着那陌生的笑快速的逼近,狂氣甚至讓小桃感覺不到疼痛,隨着大動作,裙擺隨着飛揚。
一個蹬步,小桃高高的躍起,將鋼繩朝人扔了出去,自己隨後以刃面逼近。
「喲呼,我來了哦--」
小桃被狂氣壓制的靈魂,不斷的往下沉着,想要擺脫卻像流沙,越往下吸入。
手腳都被限制住,隱約能聽到誰的喊聲。
「…唔。」
黑靈光一閃,回想起過去的課程…靈魂共鳴。
這招說不定可以穩定小桃的靈魂,這麼一想的黑凝聚心神、壓低身子,雙手分別挾起月輪。
一手打掉小桃扔過來的鋼繩,隨後也衝向小桃,並且──另一手則擋著小桃的刃。
他空著的手緊捉住小桃的另一隻手,環住腰部,等同身體貼緊的狀態。
「小桃,清醒一點。」他在耳邊重覆這句話,照著之前的步驟,想讓使靈魂深入碰撞小桃的靈魂,拉回她的意識。
被捉住的小桃沒有露出慌亂的神情,反倒將武器化的左手變回原狀,雙手捧住了黑的臉頰。
有著那熟悉的聲線,卻是那樣的陌生。
「嘿~?原來你,想要玩別的?」
絲毫沒有被黑喚醒的跡象,小桃隨著黑的動作順勢的靠著對方,因身高距離,小桃昂首如蜻蜓點水般的舔過黑的下顎。
不過又像是不滿足,小桃微微撇了眼。
「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切磋切磋吶…」一邊說著,小桃似乎又想將自己給武器化掙脫對方。
而在深處的那個小桃,已經連伸出手的力氣都沒有,只是那道呼喊,比剛才更加的清晰,讓她抬起了頭想要在這四處幽黑的環境裡找到一點光亮。
『我在…我在這裡──……』
聲音出不來,像是被禁錮般的,小桃努力的想要往上爬出,只是身體像是被蠟給固定了,動彈不得。
小桃的行為舉止超出黑的意想。
沒有效果嗎──看著眼前這位與平時相差甚遠的人,黑眉間緊蹙,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如果她已經不是小桃,是不是該……黑對不自覺產生這種想法的自己感到心寒。
不對,狂氣影響後的小桃也是小桃,就像以前那個人一樣。
若這是她內心所希望的事,那不就該接受搭檔的一切嗎?
不對,不能忽視了另一個小桃。
黑反駁了自己,於是他以極其敏捷的速度、出其不意用腳背勾住小桃的腳踝,使盡全力將小桃按倒在地板上。
不過他斟酌著力道確保小桃沒有摔倒,現在成了固定小桃四肢的姿勢。
黑用靈魂波動交涉,甚至他也不在意武器化後的小桃會不會傷到自己,現在他只期望那幾絲亮光點燃照亮名為狂氣的迷霧,讓小桃的意識順利歸位。
「小桃,我想與妳一起戰鬥,一起在死武專生活,我們是搭檔。」
黑在小桃耳邊繼續低聲細語,嘗試將那話語化成火焰燒乾濕黏的黑暗。
「以前我不認為搭檔能影響我的想法,獨自戰鬥才是最好的決定。」說完黑稍微停頓一下。
「甚至在初遇小桃的時候也不曾抱有期待,但是……」
「經歷這些狩獵的日子,跟小桃相處的時間、與大家相處的時間,在我心裡留下了痕跡…」
黑深吸一口氣。「我不擅長表達內心的情緒,所以原諒我直言──小桃,我需要妳,請妳回來吧。」
吐露靈魂深處、撼動中心的語句讓黑不斷釐清想法,也對自己大感訝異。
過去的他什麼也沒有,形同空殼,現在竟然殘留著這種『身為人類』的思考方式嗎──
本來帶着笑意的『小桃』,就算被壓制住也仍沒有反應的『小桃』,在聽見黑的這低語後,那被狂氣擺布的靈魂開始掙扎。
黑的話語透過靈魂,發自內心的傳達了出去,使得那笑意逐漸消散。
在深處的靈魂,被名為狂氣的噩夢困在一個區域,逐漸的,那令人難受的片段畫面慢慢的驅散掉。
而被幽禁的靈魂,聽見了黑的話語,在那一片黑暗的空間中彷彿出現了一個救命稻草。
小桃仰望着那朝着自己伸出的手,口微開的發了愣。
她不曾徹底聽見對方的內心,如今對方的坦承與自己的存在的意義,至今總是一個人的自己,也有被需要的時候。
緊咬着下唇,小桃用力的將自己的手從蠟中抽了出來,然後奮不顧身的,握了上去。
失去光彩的雙眼頓時回了光,小桃像是惡夢初醒般的驚嚇着瞪大了雙眼看着四週,直到目光停頓在眼前的人身上。
「唔……哇啊--」
不知道是不是被狂氣嚇的害怕,又或許是聽見搭檔內心話而感動,小桃初次在他人面前放聲大哭。
「…歡迎回來。」仍是那把寧靜柔和的低啞嗓音,音量也一如往常,他伸手抱住小桃,任由小桃宣洩情緒。
「小桃,謝謝妳。」黑咧嘴綻放的笑容比以前顯得更加有生命,不再只充滿空虛與無限的噁心。
他打從心底感謝小桃。
──他的搭檔沒有離開他。
沒有彆扭的忍住情緒,小桃的雙手覆上黑的背脊,看上去小巧的手緊抓著對方背後的衣物,靠在對方的胸膛前,在這一刻如此真實。
兩人的靈魂比以前的更加接近了些,一直到聲音漸小後,小桃注意到對方肩上的濕潤,用手輕輕覆上,皺著的眉訴說著歉意。
黑先是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,而後靜靜等待小桃平靜下來再放開小桃。
黑的雙眸直視著她,眼神認真無比。
然後他輕啟唇間:
「小桃。」
「我的名字是…子夜。子夜‧暮‧黑‧瑪維。」他停頓片刻,再度續道。
「現在除了死武專裡的高層及我以外,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,希望妳能記得它。」
這大概是黑話說得最順暢的時候了,下一刻黑又放鬆表情。
「…嗯。但是,不用勉強。」
在對方說出最後那句話時,小桃反射性的快速的抓住了黑的袖子,張開了口,然後又沉默了下來,點了點頭。
「……子夜。」用著不大的音量喚了聲後,隨後有些彆扭的移開視線。「子夜‧暮‧黑‧瑪維,我一定會記住的,可別小看我的記憶力!」
那臉微微鼓了起來,然後猶豫了下後也小聲的道出了自己的姓名。
「姚思齊,是我的名字…」頓了一下後,看向對方:「不過只許叫我小桃!」明明看上去應該是兇氣滿滿的面容,在哭過後的餘韻卻感覺不到絲毫霸氣。
那一直沒有放鬆的表情在這時才稍稍的流露出放鬆的神情,眉仍是微微皺著,但是在心底間的心情卻那麼些的好。
互道姓名明明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,此時卻讓她感覺如此愉悅。
或許,這是對於對方更加信任的一個,小小的象徵吧。
黑眼裡充滿笑意,用唇語說出了搭檔的名字──
後續
不時的看向對方,小桃鼓起了臉繼續看前方。
「我要去換衣服了!」
一邊說著,步調加快。
「?啊啊,會冷吧。」
黑稍稍思索,忽然自己得悟。
「我的衣服,先借小桃?」
聽著對方的話,小桃突然有股衝動想踢對方的小腿,但還是忍了下來後,背對著對方。
「我要借!」
大聲的說著,可是卻不肯轉頭看人。
跟著小桃的速度行走,聽見肯定的答覆後只露出一絲困惑的表情。
「啊,好。」說著脫下大衣剩裡面的黑襯衫,黑將大衣披上小桃的肩膀。
大衣比外表還沉重。
小桃為什麼感覺像生氣了。
黑完全不明白,還是因為劃破她的衣服生氣?
心裡認為或許如此吧,決定下次再做幾件新衣給小桃。
END